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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第一！】
【哇呀, 游戲結束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小野貓的個人端腦id，才剛剛關註就開播了？】
【話說小野貓的id真的好難找……而且裏面的內容真的……一言難盡。】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關註了一個霓虹區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一種很強的割裂感, 好像游戲裏面那個人和這個id後面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對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一個人的風格相差也未免太多了……游戲裏面那個殺伐果斷狡詐聰明的小野貓，是一個頻頻轉發資本雞湯, 還試圖跳脫衣舞圈錢的……】
【生活所迫唄, 游戲裏只是一個人的精神投放, 換句話來說就是那個人最真實的靈魂, 而現實總是能逼得一個人扭曲。】
【話雖然這麽說, 可是……割裂感還是很強，上一個賽季和這一個賽季的表現也完全不像一個人啊。之前不是一直都靠著何鸞, 靠倒了何鸞, 又開始靠著那個八方小隊的隊長。】
【那有什麽，發現男人靠不住然後靠自己了唄！女兒賽高！】
【你還別說這幾天我聽不見瑪利亞唱歌，還怪想念的，世上只有媽媽好那首歌是一首非常非常遠古的歌曲，但還怪洗腦的。這幾天我經常沒事的時候就會哼出來, 甚至有點想念那個把我拋棄的媽媽……】
【之前小野貓說登出游戲之後會直播，說明一下關於摧毀游戲場的處罰。現在是……趕上熱乎的了？】
……
確實是非常新鮮又熱乎的，因為葉梧桐跟對方才剛開始談。
葉梧桐並沒有關閉直播，她只是把手撐在桌子上裝崩潰的樣子迅速思索了一下現在的狀況。
順便思考了一下外面那個油頭女人的目的，這個小小的方形鐵塊, 看上去像是一個信號接收一類的東西？
永生游戲結束之後的身體觀察期內，按照規定是不允許開啟直播的。
極樂公司的對手公司雖然沒有真的能打的，但是也不少, 都在想著怎麽把極樂公司給搞垮，好能夠把這一塊市場一哄而上分而食之。
因此極樂公司對於內部保密非常嚴格, 個人端腦的錄像功能都會在這裏被屏蔽掉。更何況是直接開啟端腦直播。
葉梧桐搜索了腦中那些系統留給她的碎片，確定裏面並沒有油頭女人，她完完全全不認識這個女人。
她到底是敵是友，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葉梧桐一時半會沒有辦法確定。
但她比較能夠確定的一件事情是……現在開啟端腦直播，對她接下來的談話非常有利。
畢竟葉梧桐現在手中最堅韌的一把利器，就是人言。
因此葉梧桐把手放在桌子底下，甚至又拉著凳子朝著桌子前面湊了湊，以便擋住直播屏幕的藍色光芒。
這才擡起頭看向了對面正在欣賞葉梧桐崩潰的羅蘭。
“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走神……剛才你說的那些話，能不能再說一遍？”
葉梧桐眨了眨眼，貓瞳微彎，看上去像是在表達善意，可是她那兩個淺色的瞳孔，可沒有任何的懦弱和祈求，而是會讓人輕易地聯想起獸類的眼睛。
羅蘭先是頓了頓，手指微微攥緊自己的拐杖。
他懷疑葉梧桐是故意的，故意裝作聽不懂，想要裝傻充楞含混過去。
低賤的人種就是狡詐又無恥！
不過羅蘭表現得還算鎮定，今天開啟談判之前他吃了很多藥，現在不至於因為葉梧桐這種裝傻充楞的行為產生什麽怒意。
他慢吞吞地拿起一塊手帕，在自己的嘴上輕輕地擦過，把牙齦出血還有口腔之中分泌的那些粘液擦掉。
這才看向葉梧桐說：“如果你沒有聽懂的話，可以讓我的助手重新給你覆述一遍。”
然後羅蘭對著身後示意，其中有一個男人上前來，背書一樣，重覆剛才羅蘭說過的話。
在那個人說到葉梧桐用電子解離槍摧毀了游戲場中很多的數據傳輸設備的時候。
葉梧桐突然像小學生一樣擡起一直撐著頭的那一只手，打斷了那個助手的覆述。
“等一下，這裏我有一個疑惑。”
羅蘭的嘴角微微壓了壓，擡手示意葉梧桐說。
“古山林副本，還原的是遠古山林地貌，這個副本是指所有人進入游戲和在直播打賞得到的東西，都應該是遠古時代的冷兵器。”
“我想請問電子解離槍這種淩駕在高科技之上，甚至能夠解離一切帶有能量源的武器是哪來的？”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羅蘭說，“游戲是以直播的形式對外播放，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從那些獵手身上搶來的。”
葉梧桐恍然大悟道：“哦~所有人都看到，是我從那些獵手的身上搶來的。”
“可是我想請問……這位永生游戲的主設計師，你是叫羅蘭吧？名字聽上去很美。”
“但是那些獵手手裏這種簡直像降維打擊一樣的武器是從哪裏來的？”
羅蘭的表情稍微有些變化，嘴角拉得平直。
葉梧桐繼續說：“或者我再換一種方式來問，那些游戲獵手又是從哪裏來的？”
“‘獵手’這個詞，本身就對游戲者含有非常強的惡意，難道我們進入永生游戲參加比賽，都只是這些人的獵物而已嘛？”
“可我們是活生生的人啊。”
“難道永生游戲允許這種歧視的存在，並且縱容他們隨身攜帶能夠將人隨便殺死在游戲當中的武器嗎？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永生游戲是在縱容人殘殺平民？”
“當然不是！”羅蘭被葉梧桐的尖銳言論刺激得眼皮直跳，他說道：“那些游戲獵手，是游戲之中鉆空子的人，原本就不允許出現在正規的游戲之中。在他們進入游戲場之前，他們也只是普通的參賽者，我們事先並不知情。”
羅蘭言辭清晰地將那些“灰色地帶”的獵手一推二五六，甩鍋甩得非常快。
但是葉梧桐怎麽可能讓他輕易甩下去？
“原來是這樣，所以永生游戲的官方，極樂公司的這位主設計羅蘭先生，你和你的設計員們都非常無辜，就像那些不知道男人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可憐女孩一樣，是遭受了渣男的欺騙是嗎？”
羅蘭下意識想要點頭，但是好在他咬緊了牙關，把所有的怒意都用在眼睛上，恨不得用眼睛化為刀子把葉梧桐千刀萬剮。
葉梧桐一邊點頭，一邊笑著說：“如果你們只是遭受渣男欺騙的可憐少女，那我們把話題重新拉回剛才的主題，那些獵手手裏面的電子解離槍是怎麽通過永生游戲審核的？”
“如果說被渣男欺騙的少女是無辜的，那麽懷上渣男孩子，並且一意孤行地把這孩子生下來的少女還無辜嗎？”葉梧桐語氣裏面的諷刺簡直要化為利箭戳到羅蘭的臉上。
“我們審核的時候當然並沒有發現，是他們夾帶這些武器，用一些不合規的手段進入了永生游戲！關於這部分我們自然會追責相關人員，包括那些獵手也會遭受永生游戲永遠封禁，現在我們談的是你摧毀鼓動民眾惡意摧毀游戲場的事情。”
葉梧桐笑著看羅蘭，有一點忍俊不禁的味道。
羅蘭有些掩蓋不住內心的惡意，敲了幾下拐杖說道：“請你不要試圖混淆視聽裝傻充楞！”
葉梧桐等他看上去呼吸平覆下來，這才說：“如果那些人是在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夾帶這些武器進入了永生游戲。”
“那我們要討論的就是另外一個問題。”
葉梧桐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甚至沒有做出什麽尖銳攻擊性的姿態，只像聊天一樣說：“你們連這種殺傷性的武器都檢測不出來，我是否可以認為這是游戲官方的失職？難不成永生游戲背後的極樂公司，只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嘛？”
羅蘭的表情就快要徹底失去控制。
葉梧桐乘勝追擊道：“實不相瞞，除了這種電子解離槍，我在游戲裏面還見到過電槍。就是那種哪怕一個基因改造過的青壯年，身上還套著你們游戲的護盾，中槍之後都會立刻倒地失去肢體控制能力的電槍，這個你們也知道吧？”
“電子解離槍是你們失察，那電槍又是什麽呢？你們在持續地默許不合規的行為，而且裝作對此完全不知情，哪怕在游戲對外公布的直播中看到了這種不應該出現的武器存在，也完完全全沒有作為，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葉梧桐眼看著羅蘭的表情越發陰沈，把自己身邊的一杯水朝著羅蘭的方向推過去。
“冷靜一點主設計師，喝點水，我只是對永生游戲游戲過程中的公平公正進行質疑，這不是永生游戲官方宣傳的時候，打得最火熱的廣告詞嗎？”
“在這裏，你們擁有絕對的對人生的控制權！”
“在這裏，你們擁有體驗不同人生的真實感受！”
“在這裏，你們擁有最公平公正公開的游戲人生！”
“作為永生游戲的主設計，想必對這段廣告詞一定非常非常的熟悉。這段廣告詞甚至滾動播放在極樂公司的懸浮屏幕上面。”
羅蘭並不是一個優秀的談判選手，他的嘴唇抖了幾下，竟然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麽語言來反駁葉梧桐。
而葉梧桐等了片刻之後，繼續說：“既然違禁的武器出現在游戲上，是你們的不作為，是你們的游戲檢測不夠嚴謹所致，那游戲場毀了，怎麽是你們和我索賠？不應該是我們向你們索賠嗎？”
“那些死在游戲場的精神體，在現實中也會徹底死去吧？我知道你們一定會用重金壓下所有異議，畢竟永生游戲背靠龐大的資本極樂公司。”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的命，那些人的爸爸媽媽孩子，你們要怎麽賠命呢？”
羅蘭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反駁的地方，靠上椅子的後背說：“每一個進入永生游戲的人，都簽署了意外死亡告知書。游戲的本身……”
“等一下等一下。”葉梧桐完全不給他任何狡辯的機會，直接打斷他的話。
“你們說的死亡告知書，是不是建立在永生游戲公平公正公開的基礎上？”
“如果是，那麽那些人就不屬於‘死亡告知書’的範圍，而是因為你們的游戲本身的漏洞和失誤所致，那不是意外死亡，而是過失殺人。”
“我很想知道，聯盟到底給了你們多少死亡名額？還是你們買通了相關的司法機關，讓他們對你們的‘大批量過失殺人的’行為視而不見？”
“還是對於你們這些……上層來說，那些死去的平民不值一提？”
“在你們對民眾的生命不屑一顧的這個前提之下，我拿到了游戲之中的電子解離槍，我依靠這把槍把那些險些死於‘游戲漏洞’的人，全都平安地帶回了現實，你們難道不應該給我送一面錦旗嗎？”
“不應該真摯地感謝我挽回了你們極樂公司的民眾公信力嗎？”
葉梧桐說完之後，羅蘭“嘭”地一拍桌子，站起來。
拐杖在地上連著敲了好幾下，然後露出一個森然的笑意說：“好一張伶牙俐齒！好一只小野貓。”
“過獎了。”葉梧桐說，“這個世界如果不是沒有法律的話，今天你向我索賠不光是毫無道理，甚至是在踐踏我作為一個公民的尊嚴。”
葉梧桐靠在椅背上說：“當然啦，這裏是你的地盤，你大可以一怒之下把我給殺了，然後再對外宣稱，我是‘抵抗不住壓力精神坍塌’對不對？”
羅蘭的表情精彩絕倫，額角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葉梧桐覺得差不多了，臉撕到這裏就可以了。
再撕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畢竟一個人的“人微言輕”真的幹不翻一艘資本的巨輪。
尤其是在這個顛倒混亂的世界裏面，人們的等級森嚴，早已經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上層正確”思維。
葉梧桐哪怕還沒有走出極樂公司，還沒有真的接觸到這個世界，也已經知道這世界真正腐爛到了什麽程度。
畢竟就連安吉拉這個“受害者”，就連藍毛那麽自認瀟灑浪蕩的人，還有何鸞那樣被切斷了精神和身體的連接，都始終堅韌不放棄的人，都一致認為永生游戲的“索賠”是必然的。
也側面說明，被踩在底層的人，早已經習慣了淤泥的腐爛味道，除了仰望天空，他們不覺得自己能夠掙脫淤泥。
時間是沒有記憶的，就算葉梧桐現在短時間內能煽動什麽人，對永生游戲進行抵制和討伐，龐大的金錢誘惑，依舊會讓他們搖身一變，變得聖潔而無辜。
時代的獲勝者才是書寫歷史的真正人物。
葉梧桐不打算用一身脆弱的骨頭，去撞這個世界的堅固觀念。
於是她在羅蘭被她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突然問道：“我的朋友，李平在哪裏？”
“我沒有在觀察區看到他，你們不會因為他之前的那些胡言亂語，把他給殺了吧？”
李平被關起來了，沒有被殺，恐怕也差不多了。
羅蘭死死瞪著葉梧桐，片刻後，他突然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他今天其實也有兩套方案，這兩套方案之中，第二套是柯笑制定的。
而羅蘭更傾向於第一套。
他希望看著賤貨匍匐在地，發出尖叫和恐懼的聲音，任他擺布，毫無尊嚴。
但是對面這個狡詐的惡徒，角度刁鉆，舌燦蓮花，確實不太好對付。
他只好啟用第二套方案。
反正想到他今天的真正目的，和正真能解決危機的手段，暫時忍耐了葉梧桐這個低賤人種對他的無禮。
畢竟這個賤.貨就要死了。
羅蘭勉強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拿拐杖去砸對面這個可惡女人的腦袋。
他重新坐下，看著葉梧桐突然間態度180十度大轉變，還強行從布滿血腥的嘴裏擠出了一個堪稱和善的笑。
“哈，剛才說的一切都是逗你玩的，沒把你嚇到吧？”
“我估計也不會，畢竟你是現在全民公認的小野貓，游戲之中你的表現非常亮眼，你給永生游戲帶來了很多的互動觀眾。”
“你真的非常聰明，我們確實應該感謝你。如果你喜歡錦旗的話，我可以代表永生游戲親自為你書寫。”
羅蘭不想看著葉梧桐那可惡的雙眼，低下頭感嘆一樣說：“關於永生游戲的失誤，其實是一個……難以啟齒的內部騷亂。”
“我們公司內部出了奸細，是其他公司派入我公司的職員，這個職員利用職務之便，不光放任獵手賄賂他，還帶著違禁武器進入游戲。”
“那個設計員已經卷著不法收入跑路了，我們已經通知相關的司法機關，只要抓住那個設計員，立刻會送入審判庭。”
“你們說的設計員，不會是李平吧？”葉梧桐笑著問。
“當然不是，李平也是受害者，他被那個設計員給設計弄進了游戲，還想在游戲之中殺了李平，你也知道大型游戲的開啟總是有一些盲區，是我們沒能第一時間察覺。”
“你也不用擔心，之所以沒有在游戲觀察區看到他，是因為我們把送入了高級醫療艙治療了。”
“治療應該快結束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見到他。”
“你很講義氣，很善良，也很有公信力。”
“我很欣賞你。”
葉梧桐笑了一聲，挑著眉看對方捏著鼻子忍耐自己。
這人裝友好也裝得不像。
羅蘭按照事先準備好的第二套方案的話術，繼續說：“關於那些獵手的本人和背景我們都在追蹤，一旦有了結果立刻會向廣大民眾公布。”
“本賽季參賽的所有人員，都會收到相應的賠償。你的賠償最多。”
“但是……游戲設計場確確實實給永生游戲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你們登出游戲場的方式讓我欣賞，卻也讓我為了填補上這個窟窿焦頭爛額。”
“下一個賽季被迫推延，還有整個永生游戲的公信力，都讓我們這個項目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極樂公司可不止一個永生游戲，我也只是一個游戲項目的負責人。並且因為現在無力承擔那些高端數據設備的損毀，正在被董事會問責，說不定就會淪為一個負債上億星際幣的可憐蟲，也許下一個賽季我們就在游戲裏相見了。”
他真的不想說這樣的臺詞，可是面對葉梧桐這樣善於詭辯的狡詐選手，他必須達到自己今天的目的。
按理來說，說這些話的時候應該真摯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再適時地做出一些可憐的表情。
但羅蘭顯然是一個不稱職的演員，葉梧桐單手撐著自己的頭，看著他像一只穿錯戲服的嗎嘍，上躥下跳，十分狼狽。
她始終掛著笑意。
確實覺得挺好玩的，是誰教的羅蘭這些說辭？背後的人怎麽不親自上陣呢。
親自上陣才有意思。
羅蘭沒有意識到葉梧桐已經看透了一切，還在繼續說：“為了彌補這些損失，我已經賣掉了自己名下的所有產業，但也只是杯水車薪。”
“不過就在昨天晚上，我想到了一個共贏的辦法。”
羅蘭終於擡起了頭，他眼中的惡意壓蓋不住，還以為自己表現得挺好，因為葉梧桐不再言辭犀利地攻擊他了。
葉梧桐對著羅蘭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演猴戲。
然後羅蘭就滿含自信地說：“我想請你做極樂游戲的官方代言人。”
“你現在在民眾之中的公信度非常高，達到了你自己難以想象的程度。”
“極樂游戲需要你，而你現在一定也需要一個持續性曝光的方式，否則下一個賽季，又要重新開始了。”
“我們可以將你打造和包裝成極樂游戲前所未有的巨星，薪酬一定會讓你滿意。”
“我聽說你想要和你的小姐妹安吉拉一起住，可是普通的城區對於兩個女孩子來說是非常危險的。我們可以在A級居住區域，給你們免費提供一套房子。”
“還可以提供給你組建自己團隊的傭金，甚至是一些市面上的用於出安全基地狩獵的武器。”
“還有，還有極樂公司最新研發的各種藥劑和精神力攻擊武器，都可以率先給你的團隊試用。”
“你參加過兩個賽季的游戲，也曾經依靠過你男朋友的隊友，想必你也已經發現，男人根本靠不住。”
“當你有了自己的同伴和團隊，你才算能夠真正地掌控自己的生活。”
羅蘭的表演漸入佳境，現在終於表現出了那麽一分的“真誠”。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能依靠的只有同伴。”他說，“是你自己的真正的同伴。”
任何人聽到這樣的條件，都很難能經得住誘惑。
就連直播屏幕上一開始的群情激憤，現在也已經變成了清一色在鼓動葉梧桐自己創建團隊的聲浪。
葉梧桐並沒有低頭看一眼，也知道直播間的風向轉變。
她看著羅蘭，緩慢地開口說：“確實非常的誘人。”
非常符合葉梧桐想要的預期走向。
她確實需要持續性的曝光，既然走上了這個風口浪尖，就根本再也無法像之前何鸞說的那樣，去依靠任何人。
葉梧桐表現得非常動心，又故作警惕，實則是引導對方說出最真實的：“那我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配得上貴公司這樣的重視和栽培呢？”
“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低等基因的地下城人出身，極樂公司如果找我這樣的代言人，難道不會被合作公司撤資嗎？”
“當然不會！”羅蘭一看到葉梧桐上套，露出一點真實的興奮來。
“現在是一個民眾做主的新時代！已經不是安全基地剛剛建成，民眾要依靠聯盟和軍隊抵抗變異生物，他們只能躲在地下的時代！”
“現在就連聯盟的官方也已經透露出民主的傾向，你會是一個絕佳的開辟時代先河的代言人！”
“你會成為公眾的神！”
這大帽子一頂接一頂扣下來，換一個人肯定早已經被砸得暈頭轉向。
葉梧桐卻只是始終保持著淺笑，心說少他媽的胡說八道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盼著她倒黴呢。
時代先河？
民眾公信力？
普通民眾的神？
確實會有一些人支持她，可是他們在游戲中上一刻希望葉梧桐勝出，下一刻就會因為葉梧桐做了什麽事情，希望她立刻淒慘地死去。
這個世界的人，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輪子下面求生掙紮的蟲巢裏面的蟲子，每一層有固守的階級和被碾壓的順序，沒有人會真心實意地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逃出巨輪的碾壓。
明明都在溝裏滿身汙泥，憑什麽你長出翅膀飛上天空？
短暫的公眾關註，根本也不是什麽真正的支持，只是他們都想看看你到底會怎樣狠狠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人性如此。
不過葉梧桐還是憋紅了臉，表現出非常興奮的樣子，但是又強壓著自己的嘴角，讓羅蘭認為她是一個聽不了誇讚的蠢貨。
“所以，我要做什麽呢？”
“你不用緊張，如果你答應的話，那我真的是太感謝了。”
“首先公司會為你先準備一系列的我剛才承諾的條件，會把你的朋友送到你的身邊。”
“另外，也會幫你挑選比較合適的隊友，你先安定下來。”
“接著公司會對外宣稱你是極樂游戲的最新代言人，需要你跟隨有關部門進行一系列的宣傳。”
“初步的合作內容沒有任何覆雜的。”
“哦對了，這個月的月中，有一檔明星和黃金單身漢的相親節目，這個節目在星球的娛樂臺一直都非常火爆，我們希望你能以極樂游戲代言人的身份參與這個節目。”
“我……可以嗎？”葉梧桐忍俊不禁，更像是竊笑。
對方終於說出真實目的了，鋪墊了那麽長。
“當然可以，雖然你的社會身份等級頗低，可這正是一個爆點！我們需要一些新鮮的事物來刺激民眾的眼球。”
“如果一群娛樂明星，包括那些壟斷各產業的公子們，和一個……殺戮游戲出道的游戲明星一起戀愛的話，想象一下會有多麽舉世關註！”
確實……這種程度的“戀愛表演”，爆點確實很強。
只要葉梧桐膽敢在全民關註的節目上露出一丁點的“不好”，她立刻就會被徹底毀掉。
甚至會被全民討伐。
至於她在游戲救了什麽人出來？
那只會變成她炒作和妄想出名攀上高枝的黑歷史。
葉梧桐看著羅蘭，還想通過他看到背後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才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因為葉梧桐現在手裏唯一的一把劍是“人言”，對方這種方式，能直接以“人言”擊碎她的“劍”。
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斬於馬下，重歸泥濘，還會被數以萬計的人狠狠踩上一腳，這輩子再也爬不起來。
這看似客氣的“全力捧紅”，會讓永生游戲再一次強勢地沖入民眾的視線。
他們會收割無數的“民眾擁護”，因為他們試圖捧葉梧桐這樣一個低賤基因的人種“成神”。
而這種擁護，會體現在下一個賽季之中，會有無數的人想要覆刻葉梧桐的路，想要“成神”。
這簡直是一箭多雕。
此時此刻如果葉梧桐不答應那都是她不識擡舉。
葉梧桐猜想，這種方式，肯定不會是面前這個蠢貨想出來的。
至於那些參與相親游戲的資本公子們，其中會有想要玩死葉梧桐的三公子嗎？
葉梧桐非常的期待。
她不怕這樣在民眾的關註之下對上誰，她比較怕“三公子”玩陰的，直接把她抓住弄到哪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所以這雖然非常危險，可是對葉梧桐來說，卻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因此葉梧桐興奮而激動地點頭。
把另一只手手腕上面的直播，也全部都放在了桌面上。
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我希望極樂公司能夠透明化地公布此次關於參與者的賠償進程。”
“還有我的朋友們，你答應我的，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
“你這是……你在直播？！”
羅蘭發現了葉梧桐手腕上面的端腦直播，愕然起身，一瞬間表情猙獰得簡直恐怖。
但是很快他在直播間上飛速流動的彈幕光束映照下冷靜下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並沒有什麽地方能夠被公眾抓住把柄，甚至還會挽回一些極樂游戲的信譽。
他用手裏的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又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血液和粘液。
這才哭笑不得地說：“你直播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到底是他媽用的什麽方式直播的！這裏分明有端腦信號屏蔽！
“希望大家不要到處宣傳，畢竟……這個計劃還沒有對外正式宣稱，還有那個戀愛節目，我們這邊還沒有徹底商量好……哎。”
羅蘭說：“這可怎麽辦，我等會一定要被傳進總裁辦公室訓斥了。”
羅蘭今天最好的演技都用在了直播前面。
他此時此刻，真的像一個焦頭爛額，想盡一切辦法在彌補工作失誤的項目負責人。
一下子獲得了一大批的人的好感。
直播間上許多人都在拜托羅蘭要好好照顧他們的小野貓，羅蘭竟然也對著直播間露出拘謹的笑。
承諾“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到此，羅蘭達到了他的最終目的。
這是他們商議的，讓葉梧桐以游戲代言人的身份，上全民娛樂臺的戀愛節目。
這個節目上從前也有過平民選手，但是無一例外，都像是被放在照妖鏡下面的妖怪，笑料頻出，被當成玩具一樣溜來溜去。
最後還會因為試圖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被全民攻擊的醜事。
總之把葉梧桐送上這個游戲之後，她自己就會動手毀了自己。
而那天羅蘭和三公子的提議，是對她這個“純潔的瑪利亞”進行最終考驗。免得她像安吉拉一樣，暴露淫.蕩本性，見到一個男人就邁不動步，配不上三公子。
三公子原本急著要見到瑪利亞，但是聽到羅蘭的提議之後，也同意了這個條件。
而只要葉梧桐自己把自己毀了，等待她的將不是重新回到底層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而是死無全屍的墳墓。
三公子看上的女人，一旦不符合他的預期，會死得多麽慘，大家都有目共睹。
葉梧桐會自己走入墳墓，還會給極樂游戲帶來一波狂熱的宣傳熱度。
畢竟在羅蘭甚至很多不知情的人眼中，葉梧桐就是一個朝三暮四，靠男人的女人。
羅蘭甚至篤定葉梧桐一定會試圖做一些蠢事，好攀上“上等人”，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羅蘭甚至對葉梧桐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
他真的很滿意。
葉梧桐也很滿意這個談判結果。
她帶出來的人，全部都得到了相應的賠償，這對她的“公信力”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
而極樂游戲提供給她的曝光，增加她的全民關註度。
等這個關註度到達了一個頂點的時候，誰要再想動她，總得考慮考慮。
這是葉梧桐目前最好的自我保護的出路。
無論他們想玩“戀愛綜藝”，還是他們想玩“造神游戲”，葉梧桐就陪他們玩。
等她真的有了“神格”，哪怕是一個泥塑的身，恐怕也不是隨便什麽人想拉下神壇就能拉下來的，想玷汙神格，就會變成信徒公敵。
談話結束之後，葉梧桐關閉了直播之後，臉上所有對即將到來的光鮮亮麗的生活的憧憬還有期待，以及對直播觀眾們的感謝，全部都消失得幹幹凈凈。
她看著還對自己和善笑著的羅蘭，拋了一下手裏的方塊小玩意，說道：“希望你說的承諾全部都一樣一樣地做到，否則你會領略到民眾的威力。”
她這一句類似威脅的話，終於讓被勝利沖昏頭腦的羅蘭冷下了臉。
“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對了我給食堂提一個建議，不要把食物都用同一種醬汁，這樣好像吃大鍋菜，白瞎了那些食材。”
葉梧桐說完之後就轉頭往外走，羅蘭叫住了她：“你站住。”
葉梧桐不光沒有站住，還回頭對著他嗤地笑了一聲，滿臉嘲諷。
因為倒著走的原因，她不出意外地撞到了門外的人，那個油頭女人的身上。
油頭女人下意識扶住了葉梧桐，葉梧桐轉過身，兩個人近距離對視了片刻。
彼此眼中的探究相觸，又頃刻之間都縮了回去。
不過葉梧桐已經確定，這個女人無論目的是什麽，至少這一次幫了她。
“抱歉了。”
葉梧桐一邊拋著小方塊，一邊走，很快被兩個壯漢給攔住。
羅蘭拄著拐杖從門裏面出來，冷聲問葉梧桐：“你手裏那個信號接收器是哪裏來的？你知道的，這裏不允許錄像和直播！”
剛才在直播間的那種客氣和溫和的面容徹底撕碎，羅蘭達到目的之後也不再掩藏自己的惡意。
甚至還想用之前的事情威脅葉梧桐。
“雖然我說要讓你做極樂游戲的代言人，可是如果你不遵循我們的安排，恐怕我們的合作也不會順利。”
“這麽快就想把我給換了呀？變臉還真的像翻書一樣呢。”
“沒關系啊，不合作就不合作。”葉梧桐聳了聳肩，一副無所畏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羅蘭拿捏不住她，只好又咬著牙放緩語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原諒我剛才的語氣，請把那個信號接收器給我們，極樂公司內部所有的影像都不能外傳。”
“剛才你直播的事情我可以當你不知道，不知者無罪。”
“但是希望你後續不要再錄像或者是傳播什麽，這對我們都有好處。畢竟你肯定希望你的朋友盡快回到你身邊對不對？”
葉梧桐的腳步暫定，裝作被威脅到了的樣子。
然後把那個小鐵塊扔向了羅蘭，“哐當”一聲，就落在了羅蘭的腳邊。
葉梧桐說道：“這個東西是我之前進入游戲帶的，我那個時候想著錄一點極樂游戲公司的內部，好出去賣個好價錢。不過現在我是用不上了。”
“那就給你吧。”
這個信號接收器確實是市面上非常普通的款式，可是羅蘭也沒有那麽好騙。
“進入極樂游戲的人，都會事先經過全身檢查，連自己的衣服都需要換掉，違禁物品都會被收起來。”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麽可能把這個東西帶進來？
“這到底是誰給你的？如果你說出來的話，我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也不會向對方透露是你說出來的。”
葉梧桐笑瞇瞇地看向羅蘭。
對著羅蘭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實際上是越過了羅蘭，在對著那個油頭的女人眨眼睛。
葉梧桐說：“所以我說你們那個檢測應該升級了，無論是進入游戲場的，還是進入游戲後臺的，花點錢重新弄一下吧。”
“你知道的，女人想要帶進來點什麽東西，渠道可多著呢。”
葉梧桐把手指在自己腹部畫了一圈，有點不知廉恥地朝下面指了指。
羅蘭的表情真的是豐富極了。
“我現在身上就藏了一些東西，你叫來人也一樣檢查不出來。”
葉梧桐說完之後，雙手揣著兜，一邊哼著世上只有媽媽好的調子，一邊慢吞吞地往回走。
羅蘭氣得在她身後哐哐用拐杖敲地板。
本來想撿起那個信號接收器查看，但是葉梧桐說完之後他簡直覺得那是世界上最骯臟的東西！
他對著要去撿起來的人大聲吼叫道：“給我扔了！扔遠遠的！惡心至極！”
這些下.賤貨！真的是什麽方法都想得出來！
葉梧桐才走到不遠處，聞言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悠哉悠哉走到了剛才的食堂。
她剛才光是吃飯了，還沒有吃小點心什麽的那個油頭女人就來找她了。
她得趕緊回去，應該還能趕得上吃些小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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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第一！】
【哇呀, 游戲結束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小野貓的個人端腦id，才剛剛關註就開播了？】
【話說小野貓的id真的好難找……而且裏面的內容真的……一言難盡。】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關註了一個霓虹區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一種很強的割裂感, 好像游戲裏面那個人和這個id後面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對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一個人的風格相差也未免太多了……游戲裏面那個殺伐果斷狡詐聰明的小野貓，是一個頻頻轉發資本雞湯, 還試圖跳脫衣舞圈錢的……】
【生活所迫唄, 游戲裏只是一個人的精神投放, 換句話來說就是那個人最真實的靈魂, 而現實總是能逼得一個人扭曲。】
【話雖然這麽說, 可是……割裂感還是很強，上一個賽季和這一個賽季的表現也完全不像一個人啊。之前不是一直都靠著何鸞, 靠倒了何鸞, 又開始靠著那個八方小隊的隊長。】
【那有什麽，發現男人靠不住然後靠自己了唄！女兒賽高！】
【你還別說這幾天我聽不見瑪利亞唱歌，還怪想念的，世上只有媽媽好那首歌是一首非常非常遠古的歌曲，但還怪洗腦的。這幾天我經常沒事的時候就會哼出來, 甚至有點想念那個把我拋棄的媽媽……】
【之前小野貓說登出游戲之後會直播，說明一下關於摧毀游戲場的處罰。現在是……趕上熱乎的了？】
……
確實是非常新鮮又熱乎的，因為葉梧桐跟對方才剛開始談。
葉梧桐並沒有關閉直播，她只是把手撐在桌子上裝崩潰的樣子迅速思索了一下現在的狀況。
順便思考了一下外面那個油頭女人的目的，這個小小的方形鐵塊, 看上去像是一個信號接收一類的東西？
永生游戲結束之後的身體觀察期內，按照規定是不允許開啟直播的。
極樂公司的對手公司雖然沒有真的能打的，但是也不少, 都在想著怎麽把極樂公司給搞垮，好能夠把這一塊市場一哄而上分而食之。
因此極樂公司對於內部保密非常嚴格, 個人端腦的錄像功能都會在這裏被屏蔽掉。更何況是直接開啟端腦直播。
葉梧桐搜索了腦中那些系統留給她的碎片，確定裏面並沒有油頭女人，她完完全全不認識這個女人。
她到底是敵是友，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葉梧桐一時半會沒有辦法確定。
但她比較能夠確定的一件事情是……現在開啟端腦直播，對她接下來的談話非常有利。
畢竟葉梧桐現在手中最堅韌的一把利器，就是人言。
因此葉梧桐把手放在桌子底下，甚至又拉著凳子朝著桌子前面湊了湊，以便擋住直播屏幕的藍色光芒。
這才擡起頭看向了對面正在欣賞葉梧桐崩潰的羅蘭。
“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走神……剛才你說的那些話，能不能再說一遍？”
葉梧桐眨了眨眼，貓瞳微彎，看上去像是在表達善意，可是她那兩個淺色的瞳孔，可沒有任何的懦弱和祈求，而是會讓人輕易地聯想起獸類的眼睛。
羅蘭先是頓了頓，手指微微攥緊自己的拐杖。
他懷疑葉梧桐是故意的，故意裝作聽不懂，想要裝傻充楞含混過去。
低賤的人種就是狡詐又無恥！
不過羅蘭表現得還算鎮定，今天開啟談判之前他吃了很多藥，現在不至於因為葉梧桐這種裝傻充楞的行為產生什麽怒意。
他慢吞吞地拿起一塊手帕，在自己的嘴上輕輕地擦過，把牙齦出血還有口腔之中分泌的那些粘液擦掉。
這才看向葉梧桐說：“如果你沒有聽懂的話，可以讓我的助手重新給你覆述一遍。”
然後羅蘭對著身後示意，其中有一個男人上前來，背書一樣，重覆剛才羅蘭說過的話。
在那個人說到葉梧桐用電子解離槍摧毀了游戲場中很多的數據傳輸設備的時候。
葉梧桐突然像小學生一樣擡起一直撐著頭的那一只手，打斷了那個助手的覆述。
“等一下，這裏我有一個疑惑。”
羅蘭的嘴角微微壓了壓，擡手示意葉梧桐說。
“古山林副本，還原的是遠古山林地貌，這個副本是指所有人進入游戲和在直播打賞得到的東西，都應該是遠古時代的冷兵器。”
“我想請問電子解離槍這種淩駕在高科技之上，甚至能夠解離一切帶有能量源的武器是哪來的？”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羅蘭說，“游戲是以直播的形式對外播放，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從那些獵手身上搶來的。”
葉梧桐恍然大悟道：“哦~所有人都看到，是我從那些獵手的身上搶來的。”
“可是我想請問……這位永生游戲的主設計師，你是叫羅蘭吧？名字聽上去很美。”
“但是那些獵手手裏這種簡直像降維打擊一樣的武器是從哪裏來的？”
羅蘭的表情稍微有些變化，嘴角拉得平直。
葉梧桐繼續說：“或者我再換一種方式來問，那些游戲獵手又是從哪裏來的？”
“‘獵手’這個詞，本身就對游戲者含有非常強的惡意，難道我們進入永生游戲參加比賽，都只是這些人的獵物而已嘛？”
“可我們是活生生的人啊。”
“難道永生游戲允許這種歧視的存在，並且縱容他們隨身攜帶能夠將人隨便殺死在游戲當中的武器嗎？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永生游戲是在縱容人殘殺平民？”
“當然不是！”羅蘭被葉梧桐的尖銳言論刺激得眼皮直跳，他說道：“那些游戲獵手，是游戲之中鉆空子的人，原本就不允許出現在正規的游戲之中。在他們進入游戲場之前，他們也只是普通的參賽者，我們事先並不知情。”
羅蘭言辭清晰地將那些“灰色地帶”的獵手一推二五六，甩鍋甩得非常快。
但是葉梧桐怎麽可能讓他輕易甩下去？
“原來是這樣，所以永生游戲的官方，極樂公司的這位主設計羅蘭先生，你和你的設計員們都非常無辜，就像那些不知道男人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可憐女孩一樣，是遭受了渣男的欺騙是嗎？”
羅蘭下意識想要點頭，但是好在他咬緊了牙關，把所有的怒意都用在眼睛上，恨不得用眼睛化為刀子把葉梧桐千刀萬剮。
葉梧桐一邊點頭，一邊笑著說：“如果你們只是遭受渣男欺騙的可憐少女，那我們把話題重新拉回剛才的主題，那些獵手手裏面的電子解離槍是怎麽通過永生游戲審核的？”
“如果說被渣男欺騙的少女是無辜的，那麽懷上渣男孩子，並且一意孤行地把這孩子生下來的少女還無辜嗎？”葉梧桐語氣裏面的諷刺簡直要化為利箭戳到羅蘭的臉上。
“我們審核的時候當然並沒有發現，是他們夾帶這些武器，用一些不合規的手段進入了永生游戲！關於這部分我們自然會追責相關人員，包括那些獵手也會遭受永生游戲永遠封禁，現在我們談的是你摧毀鼓動民眾惡意摧毀游戲場的事情。”
葉梧桐笑著看羅蘭，有一點忍俊不禁的味道。
羅蘭有些掩蓋不住內心的惡意，敲了幾下拐杖說道：“請你不要試圖混淆視聽裝傻充楞！”
葉梧桐等他看上去呼吸平覆下來，這才說：“如果那些人是在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夾帶這些武器進入了永生游戲。”
“那我們要討論的就是另外一個問題。”
葉梧桐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甚至沒有做出什麽尖銳攻擊性的姿態，只像聊天一樣說：“你們連這種殺傷性的武器都檢測不出來，我是否可以認為這是游戲官方的失職？難不成永生游戲背後的極樂公司，只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嘛？”
羅蘭的表情就快要徹底失去控制。
葉梧桐乘勝追擊道：“實不相瞞，除了這種電子解離槍，我在游戲裏面還見到過電槍。就是那種哪怕一個基因改造過的青壯年，身上還套著你們游戲的護盾，中槍之後都會立刻倒地失去肢體控制能力的電槍，這個你們也知道吧？”
“電子解離槍是你們失察，那電槍又是什麽呢？你們在持續地默許不合規的行為，而且裝作對此完全不知情，哪怕在游戲對外公布的直播中看到了這種不應該出現的武器存在，也完完全全沒有作為，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葉梧桐眼看著羅蘭的表情越發陰沈，把自己身邊的一杯水朝著羅蘭的方向推過去。
“冷靜一點主設計師，喝點水，我只是對永生游戲游戲過程中的公平公正進行質疑，這不是永生游戲官方宣傳的時候，打得最火熱的廣告詞嗎？”
“在這裏，你們擁有絕對的對人生的控制權！”
“在這裏，你們擁有體驗不同人生的真實感受！”
“在這裏，你們擁有最公平公正公開的游戲人生！”
“作為永生游戲的主設計，想必對這段廣告詞一定非常非常的熟悉。這段廣告詞甚至滾動播放在極樂公司的懸浮屏幕上面。”
羅蘭並不是一個優秀的談判選手，他的嘴唇抖了幾下，竟然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麽語言來反駁葉梧桐。
而葉梧桐等了片刻之後，繼續說：“既然違禁的武器出現在游戲上，是你們的不作為，是你們的游戲檢測不夠嚴謹所致，那游戲場毀了，怎麽是你們和我索賠？不應該是我們向你們索賠嗎？”
“那些死在游戲場的精神體，在現實中也會徹底死去吧？我知道你們一定會用重金壓下所有異議，畢竟永生游戲背靠龐大的資本極樂公司。”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的命，那些人的爸爸媽媽孩子，你們要怎麽賠命呢？”
羅蘭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反駁的地方，靠上椅子的後背說：“每一個進入永生游戲的人，都簽署了意外死亡告知書。游戲的本身……”
“等一下等一下。”葉梧桐完全不給他任何狡辯的機會，直接打斷他的話。
“你們說的死亡告知書，是不是建立在永生游戲公平公正公開的基礎上？”
“如果是，那麽那些人就不屬於‘死亡告知書’的範圍，而是因為你們的游戲本身的漏洞和失誤所致，那不是意外死亡，而是過失殺人。”
“我很想知道，聯盟到底給了你們多少死亡名額？還是你們買通了相關的司法機關，讓他們對你們的‘大批量過失殺人的’行為視而不見？”
“還是對於你們這些……上層來說，那些死去的平民不值一提？”
“在你們對民眾的生命不屑一顧的這個前提之下，我拿到了游戲之中的電子解離槍，我依靠這把槍把那些險些死於‘游戲漏洞’的人，全都平安地帶回了現實，你們難道不應該給我送一面錦旗嗎？”
“不應該真摯地感謝我挽回了你們極樂公司的民眾公信力嗎？”
葉梧桐說完之後，羅蘭“嘭”地一拍桌子，站起來。
拐杖在地上連著敲了好幾下，然後露出一個森然的笑意說：“好一張伶牙俐齒！好一只小野貓。”
“過獎了。”葉梧桐說，“這個世界如果不是沒有法律的話，今天你向我索賠不光是毫無道理，甚至是在踐踏我作為一個公民的尊嚴。”
葉梧桐靠在椅背上說：“當然啦，這裏是你的地盤，你大可以一怒之下把我給殺了，然後再對外宣稱，我是‘抵抗不住壓力精神坍塌’對不對？”
羅蘭的表情精彩絕倫，額角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葉梧桐覺得差不多了，臉撕到這裏就可以了。
再撕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畢竟一個人的“人微言輕”真的幹不翻一艘資本的巨輪。
尤其是在這個顛倒混亂的世界裏面，人們的等級森嚴，早已經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上層正確”思維。
葉梧桐哪怕還沒有走出極樂公司，還沒有真的接觸到這個世界，也已經知道這世界真正腐爛到了什麽程度。
畢竟就連安吉拉這個“受害者”，就連藍毛那麽自認瀟灑浪蕩的人，還有何鸞那樣被切斷了精神和身體的連接，都始終堅韌不放棄的人，都一致認為永生游戲的“索賠”是必然的。
也側面說明，被踩在底層的人，早已經習慣了淤泥的腐爛味道，除了仰望天空，他們不覺得自己能夠掙脫淤泥。
時間是沒有記憶的，就算葉梧桐現在短時間內能煽動什麽人，對永生游戲進行抵制和討伐，龐大的金錢誘惑，依舊會讓他們搖身一變，變得聖潔而無辜。
時代的獲勝者才是書寫歷史的真正人物。
葉梧桐不打算用一身脆弱的骨頭，去撞這個世界的堅固觀念。
於是她在羅蘭被她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突然問道：“我的朋友，李平在哪裏？”
“我沒有在觀察區看到他，你們不會因為他之前的那些胡言亂語，把他給殺了吧？”
李平被關起來了，沒有被殺，恐怕也差不多了。
羅蘭死死瞪著葉梧桐，片刻後，他突然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他今天其實也有兩套方案，這兩套方案之中，第二套是柯笑制定的。
而羅蘭更傾向於第一套。
他希望看著賤貨匍匐在地，發出尖叫和恐懼的聲音，任他擺布，毫無尊嚴。
但是對面這個狡詐的惡徒，角度刁鉆，舌燦蓮花，確實不太好對付。
他只好啟用第二套方案。
反正想到他今天的真正目的，和正真能解決危機的手段，暫時忍耐了葉梧桐這個低賤人種對他的無禮。
畢竟這個賤.貨就要死了。
羅蘭勉強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拿拐杖去砸對面這個可惡女人的腦袋。
他重新坐下，看著葉梧桐突然間態度180十度大轉變，還強行從布滿血腥的嘴裏擠出了一個堪稱和善的笑。
“哈，剛才說的一切都是逗你玩的，沒把你嚇到吧？”
“我估計也不會，畢竟你是現在全民公認的小野貓，游戲之中你的表現非常亮眼，你給永生游戲帶來了很多的互動觀眾。”
“你真的非常聰明，我們確實應該感謝你。如果你喜歡錦旗的話，我可以代表永生游戲親自為你書寫。”
羅蘭不想看著葉梧桐那可惡的雙眼，低下頭感嘆一樣說：“關於永生游戲的失誤，其實是一個……難以啟齒的內部騷亂。”
“我們公司內部出了奸細，是其他公司派入我公司的職員，這個職員利用職務之便，不光放任獵手賄賂他，還帶著違禁武器進入游戲。”
“那個設計員已經卷著不法收入跑路了，我們已經通知相關的司法機關，只要抓住那個設計員，立刻會送入審判庭。”
“你們說的設計員，不會是李平吧？”葉梧桐笑著問。
“當然不是，李平也是受害者，他被那個設計員給設計弄進了游戲，還想在游戲之中殺了李平，你也知道大型游戲的開啟總是有一些盲區，是我們沒能第一時間察覺。”
“你也不用擔心，之所以沒有在游戲觀察區看到他，是因為我們把送入了高級醫療艙治療了。”
“治療應該快結束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見到他。”
“你很講義氣，很善良，也很有公信力。”
“我很欣賞你。”
葉梧桐笑了一聲，挑著眉看對方捏著鼻子忍耐自己。
這人裝友好也裝得不像。
羅蘭按照事先準備好的第二套方案的話術，繼續說：“關於那些獵手的本人和背景我們都在追蹤，一旦有了結果立刻會向廣大民眾公布。”
“本賽季參賽的所有人員，都會收到相應的賠償。你的賠償最多。”
“但是……游戲設計場確確實實給永生游戲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你們登出游戲場的方式讓我欣賞，卻也讓我為了填補上這個窟窿焦頭爛額。”
“下一個賽季被迫推延，還有整個永生游戲的公信力，都讓我們這個項目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極樂公司可不止一個永生游戲，我也只是一個游戲項目的負責人。並且因為現在無力承擔那些高端數據設備的損毀，正在被董事會問責，說不定就會淪為一個負債上億星際幣的可憐蟲，也許下一個賽季我們就在游戲裏相見了。”
他真的不想說這樣的臺詞，可是面對葉梧桐這樣善於詭辯的狡詐選手，他必須達到自己今天的目的。
按理來說，說這些話的時候應該真摯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再適時地做出一些可憐的表情。
但羅蘭顯然是一個不稱職的演員，葉梧桐單手撐著自己的頭，看著他像一只穿錯戲服的嗎嘍，上躥下跳，十分狼狽。
她始終掛著笑意。
確實覺得挺好玩的，是誰教的羅蘭這些說辭？背後的人怎麽不親自上陣呢。
親自上陣才有意思。
羅蘭沒有意識到葉梧桐已經看透了一切，還在繼續說：“為了彌補這些損失，我已經賣掉了自己名下的所有產業，但也只是杯水車薪。”
“不過就在昨天晚上，我想到了一個共贏的辦法。”
羅蘭終於擡起了頭，他眼中的惡意壓蓋不住，還以為自己表現得挺好，因為葉梧桐不再言辭犀利地攻擊他了。
葉梧桐對著羅蘭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演猴戲。
然後羅蘭就滿含自信地說：“我想請你做極樂游戲的官方代言人。”
“你現在在民眾之中的公信度非常高，達到了你自己難以想象的程度。”
“極樂游戲需要你，而你現在一定也需要一個持續性曝光的方式，否則下一個賽季，又要重新開始了。”
“我們可以將你打造和包裝成極樂游戲前所未有的巨星，薪酬一定會讓你滿意。”
“我聽說你想要和你的小姐妹安吉拉一起住，可是普通的城區對於兩個女孩子來說是非常危險的。我們可以在A級居住區域，給你們免費提供一套房子。”
“還可以提供給你組建自己團隊的傭金，甚至是一些市面上的用於出安全基地狩獵的武器。”
“還有，還有極樂公司最新研發的各種藥劑和精神力攻擊武器，都可以率先給你的團隊試用。”
“你參加過兩個賽季的游戲，也曾經依靠過你男朋友的隊友，想必你也已經發現，男人根本靠不住。”
“當你有了自己的同伴和團隊，你才算能夠真正地掌控自己的生活。”
羅蘭的表演漸入佳境，現在終於表現出了那麽一分的“真誠”。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能依靠的只有同伴。”他說，“是你自己的真正的同伴。”
任何人聽到這樣的條件，都很難能經得住誘惑。
就連直播屏幕上一開始的群情激憤，現在也已經變成了清一色在鼓動葉梧桐自己創建團隊的聲浪。
葉梧桐並沒有低頭看一眼，也知道直播間的風向轉變。
她看著羅蘭，緩慢地開口說：“確實非常的誘人。”
非常符合葉梧桐想要的預期走向。
她確實需要持續性的曝光，既然走上了這個風口浪尖，就根本再也無法像之前何鸞說的那樣，去依靠任何人。
葉梧桐表現得非常動心，又故作警惕，實則是引導對方說出最真實的：“那我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配得上貴公司這樣的重視和栽培呢？”
“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低等基因的地下城人出身，極樂公司如果找我這樣的代言人，難道不會被合作公司撤資嗎？”
“當然不會！”羅蘭一看到葉梧桐上套，露出一點真實的興奮來。
“現在是一個民眾做主的新時代！已經不是安全基地剛剛建成，民眾要依靠聯盟和軍隊抵抗變異生物，他們只能躲在地下的時代！”
“現在就連聯盟的官方也已經透露出民主的傾向，你會是一個絕佳的開辟時代先河的代言人！”
“你會成為公眾的神！”
這大帽子一頂接一頂扣下來，換一個人肯定早已經被砸得暈頭轉向。
葉梧桐卻只是始終保持著淺笑，心說少他媽的胡說八道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盼著她倒黴呢。
時代先河？
民眾公信力？
普通民眾的神？
確實會有一些人支持她，可是他們在游戲中上一刻希望葉梧桐勝出，下一刻就會因為葉梧桐做了什麽事情，希望她立刻淒慘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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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在溝裏滿身汙泥，憑什麽你長出翅膀飛上天空？
短暫的公眾關註，根本也不是什麽真正的支持，只是他們都想看看你到底會怎樣狠狠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人性如此。
不過葉梧桐還是憋紅了臉，表現出非常興奮的樣子，但是又強壓著自己的嘴角，讓羅蘭認為她是一個聽不了誇讚的蠢貨。
“所以，我要做什麽呢？”
“你不用緊張，如果你答應的話，那我真的是太感謝了。”
“首先公司會為你先準備一系列的我剛才承諾的條件，會把你的朋友送到你的身邊。”
“另外，也會幫你挑選比較合適的隊友，你先安定下來。”
“接著公司會對外宣稱你是極樂游戲的最新代言人，需要你跟隨有關部門進行一系列的宣傳。”
“初步的合作內容沒有任何覆雜的。”
“哦對了，這個月的月中，有一檔明星和黃金單身漢的相親節目，這個節目在星球的娛樂臺一直都非常火爆，我們希望你能以極樂游戲代言人的身份參與這個節目。”
“我……可以嗎？”葉梧桐忍俊不禁，更像是竊笑。
對方終於說出真實目的了，鋪墊了那麽長。
“當然可以，雖然你的社會身份等級頗低，可這正是一個爆點！我們需要一些新鮮的事物來刺激民眾的眼球。”
“如果一群娛樂明星，包括那些壟斷各產業的公子們，和一個……殺戮游戲出道的游戲明星一起戀愛的話，想象一下會有多麽舉世關註！”
確實……這種程度的“戀愛表演”，爆點確實很強。
只要葉梧桐膽敢在全民關註的節目上露出一丁點的“不好”，她立刻就會被徹底毀掉。
甚至會被全民討伐。
至於她在游戲救了什麽人出來？
那只會變成她炒作和妄想出名攀上高枝的黑歷史。
葉梧桐看著羅蘭，還想通過他看到背後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才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因為葉梧桐現在手裏唯一的一把劍是“人言”，對方這種方式，能直接以“人言”擊碎她的“劍”。
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斬於馬下，重歸泥濘，還會被數以萬計的人狠狠踩上一腳，這輩子再也爬不起來。
這看似客氣的“全力捧紅”，會讓永生游戲再一次強勢地沖入民眾的視線。
他們會收割無數的“民眾擁護”，因為他們試圖捧葉梧桐這樣一個低賤基因的人種“成神”。
而這種擁護，會體現在下一個賽季之中，會有無數的人想要覆刻葉梧桐的路，想要“成神”。
這簡直是一箭多雕。
此時此刻如果葉梧桐不答應那都是她不識擡舉。
葉梧桐猜想，這種方式，肯定不會是面前這個蠢貨想出來的。
至於那些參與相親游戲的資本公子們，其中會有想要玩死葉梧桐的三公子嗎？
葉梧桐非常的期待。
她不怕這樣在民眾的關註之下對上誰，她比較怕“三公子”玩陰的，直接把她抓住弄到哪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所以這雖然非常危險，可是對葉梧桐來說，卻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因此葉梧桐興奮而激動地點頭。
把另一只手手腕上面的直播，也全部都放在了桌面上。
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我希望極樂公司能夠透明化地公布此次關於參與者的賠償進程。”
“還有我的朋友們，你答應我的，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
“你這是……你在直播？！”
羅蘭發現了葉梧桐手腕上面的端腦直播，愕然起身，一瞬間表情猙獰得簡直恐怖。
但是很快他在直播間上飛速流動的彈幕光束映照下冷靜下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並沒有什麽地方能夠被公眾抓住把柄，甚至還會挽回一些極樂游戲的信譽。
他用手裏的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又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血液和粘液。
這才哭笑不得地說：“你直播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到底是他媽用的什麽方式直播的！這裏分明有端腦信號屏蔽！
“希望大家不要到處宣傳，畢竟……這個計劃還沒有對外正式宣稱，還有那個戀愛節目，我們這邊還沒有徹底商量好……哎。”
羅蘭說：“這可怎麽辦，我等會一定要被傳進總裁辦公室訓斥了。”
羅蘭今天最好的演技都用在了直播前面。
他此時此刻，真的像一個焦頭爛額，想盡一切辦法在彌補工作失誤的項目負責人。
一下子獲得了一大批的人的好感。
直播間上許多人都在拜托羅蘭要好好照顧他們的小野貓，羅蘭竟然也對著直播間露出拘謹的笑。
承諾“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到此，羅蘭達到了他的最終目的。
這是他們商議的，讓葉梧桐以游戲代言人的身份，上全民娛樂臺的戀愛節目。
這個節目上從前也有過平民選手，但是無一例外，都像是被放在照妖鏡下面的妖怪，笑料頻出，被當成玩具一樣溜來溜去。
最後還會因為試圖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被全民攻擊的醜事。
總之把葉梧桐送上這個游戲之後，她自己就會動手毀了自己。
而那天羅蘭和三公子的提議，是對她這個“純潔的瑪利亞”進行最終考驗。免得她像安吉拉一樣，暴露淫.蕩本性，見到一個男人就邁不動步，配不上三公子。
三公子原本急著要見到瑪利亞，但是聽到羅蘭的提議之後，也同意了這個條件。
而只要葉梧桐自己把自己毀了，等待她的將不是重新回到底層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而是死無全屍的墳墓。
三公子看上的女人，一旦不符合他的預期，會死得多麽慘，大家都有目共睹。
葉梧桐會自己走入墳墓，還會給極樂游戲帶來一波狂熱的宣傳熱度。
畢竟在羅蘭甚至很多不知情的人眼中，葉梧桐就是一個朝三暮四，靠男人的女人。
羅蘭甚至篤定葉梧桐一定會試圖做一些蠢事，好攀上“上等人”，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羅蘭甚至對葉梧桐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
他真的很滿意。
葉梧桐也很滿意這個談判結果。
她帶出來的人，全部都得到了相應的賠償，這對她的“公信力”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
而極樂游戲提供給她的曝光，增加她的全民關註度。
等這個關註度到達了一個頂點的時候，誰要再想動她，總得考慮考慮。
這是葉梧桐目前最好的自我保護的出路。
無論他們想玩“戀愛綜藝”，還是他們想玩“造神游戲”，葉梧桐就陪他們玩。
等她真的有了“神格”，哪怕是一個泥塑的身，恐怕也不是隨便什麽人想拉下神壇就能拉下來的，想玷汙神格，就會變成信徒公敵。
談話結束之後，葉梧桐關閉了直播之後，臉上所有對即將到來的光鮮亮麗的生活的憧憬還有期待，以及對直播觀眾們的感謝，全部都消失得幹幹凈凈。
她看著還對自己和善笑著的羅蘭，拋了一下手裏的方塊小玩意，說道：“希望你說的承諾全部都一樣一樣地做到，否則你會領略到民眾的威力。”
她這一句類似威脅的話，終於讓被勝利沖昏頭腦的羅蘭冷下了臉。
“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對了我給食堂提一個建議，不要把食物都用同一種醬汁，這樣好像吃大鍋菜，白瞎了那些食材。”
葉梧桐說完之後就轉頭往外走，羅蘭叫住了她：“你站住。”
葉梧桐不光沒有站住，還回頭對著他嗤地笑了一聲，滿臉嘲諷。
因為倒著走的原因，她不出意外地撞到了門外的人，那個油頭女人的身上。
油頭女人下意識扶住了葉梧桐，葉梧桐轉過身，兩個人近距離對視了片刻。
彼此眼中的探究相觸，又頃刻之間都縮了回去。
不過葉梧桐已經確定，這個女人無論目的是什麽，至少這一次幫了她。
“抱歉了。”
葉梧桐一邊拋著小方塊，一邊走，很快被兩個壯漢給攔住。
羅蘭拄著拐杖從門裏面出來，冷聲問葉梧桐：“你手裏那個信號接收器是哪裏來的？你知道的，這裏不允許錄像和直播！”
剛才在直播間的那種客氣和溫和的面容徹底撕碎，羅蘭達到目的之後也不再掩藏自己的惡意。
甚至還想用之前的事情威脅葉梧桐。
“雖然我說要讓你做極樂游戲的代言人，可是如果你不遵循我們的安排，恐怕我們的合作也不會順利。”
“這麽快就想把我給換了呀？變臉還真的像翻書一樣呢。”
“沒關系啊，不合作就不合作。”葉梧桐聳了聳肩，一副無所畏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羅蘭拿捏不住她，只好又咬著牙放緩語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原諒我剛才的語氣，請把那個信號接收器給我們，極樂公司內部所有的影像都不能外傳。”
“剛才你直播的事情我可以當你不知道，不知者無罪。”
“但是希望你後續不要再錄像或者是傳播什麽，這對我們都有好處。畢竟你肯定希望你的朋友盡快回到你身邊對不對？”
葉梧桐的腳步暫定，裝作被威脅到了的樣子。
然後把那個小鐵塊扔向了羅蘭，“哐當”一聲，就落在了羅蘭的腳邊。
葉梧桐說道：“這個東西是我之前進入游戲帶的，我那個時候想著錄一點極樂游戲公司的內部，好出去賣個好價錢。不過現在我是用不上了。”
“那就給你吧。”
這個信號接收器確實是市面上非常普通的款式，可是羅蘭也沒有那麽好騙。
“進入極樂游戲的人，都會事先經過全身檢查，連自己的衣服都需要換掉，違禁物品都會被收起來。”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麽可能把這個東西帶進來？
“這到底是誰給你的？如果你說出來的話，我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也不會向對方透露是你說出來的。”
葉梧桐笑瞇瞇地看向羅蘭。
對著羅蘭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實際上是越過了羅蘭，在對著那個油頭的女人眨眼睛。
葉梧桐說：“所以我說你們那個檢測應該升級了，無論是進入游戲場的，還是進入游戲後臺的，花點錢重新弄一下吧。”
“你知道的，女人想要帶進來點什麽東西，渠道可多著呢。”
葉梧桐把手指在自己腹部畫了一圈，有點不知廉恥地朝下面指了指。
羅蘭的表情真的是豐富極了。
“我現在身上就藏了一些東西，你叫來人也一樣檢查不出來。”
葉梧桐說完之後，雙手揣著兜，一邊哼著世上只有媽媽好的調子，一邊慢吞吞地往回走。
羅蘭氣得在她身後哐哐用拐杖敲地板。
本來想撿起那個信號接收器查看，但是葉梧桐說完之後他簡直覺得那是世界上最骯臟的東西！
他對著要去撿起來的人大聲吼叫道：“給我扔了！扔遠遠的！惡心至極！”
這些下.賤貨！真的是什麽方法都想得出來！
葉梧桐才走到不遠處，聞言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悠哉悠哉走到了剛才的食堂。
她剛才光是吃飯了，還沒有吃小點心什麽的那個油頭女人就來找她了。
她得趕緊回去，應該還能趕得上吃些小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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